中國水產門戶網報道編者按 讀者常常讀到《南方農村報》、《農財寶典》上的報道,但客觀報道往往鮮有提及記者工作過程中遭遇的種種,背后的故事并非沒有價值,實際上有時候甚至更精彩。2012年,南方農村報記者和行業人士一同經歷了水產行業的豐富“劇情”,特選取若干片斷與讀者分享。
統籌:鄭燕云
餐桌上喜遇柳暗花明 2012年的水產飼料市場,無疑是硝煙彌漫、號角爭鳴的一年。在這一年里,國內群雄紛戰,皆欲問鼎行業霸主之位。
回想恒興接過通威手中粵華股份全資掌控粵華的報道,剛收到消息時我欣喜若狂,認定這背后必有大文章。
不過,很快一陣凜冽的西風刮過——恒興通威公司內熟悉的人均對此緘口不言,原因不明。
這直接把我從興沖沖變得心忡忡。原有的各種關系渠道被堵死,寄予厚望的同事也無任何資源可用,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無力無助。
我敢肯定我就此事詢問的人不下10多個,雖然沒有問人千百回,以唐僧之啰嗦大功逼出真言,但卻讓自己逐漸麻木。雖然見人就問,卻已不抱任何大希望,因為自己覺得找到一個知情的肯告訴我的人比中雙色球大獎還難,只是習慣性地發問。
沒想到,在一個出差的夜晚,在餐廳吃自助餐時,遇到一個隨意交談的桌友,一聊,咦?!行業中人,對飼料挺熟悉啊。再聊,哎呦!竟然與恒興通威諸多高層都有交往,而且關系不錯哦。緊接著習慣性地發問,知道恒興買了通威手上股票全資掌控粵華的事情不?知道啊,從最開始的談判及過程,都清楚啊。
沒有推杯換盞,只是發自內心真誠地發問,因為被該選題折磨了許久,我早想解脫了。而桌友的娓娓道來,其內容讓我有點瞠目結舌。原來最早是通威欲向恒興購買其手中51%的粵華股權,以便進軍粵西。不料恒興卻有風投青睞,通威的報價對其毫無吸引力。幾番談判毫無進展,手頭寬裕的陳丹干脆對通威反報價,以遠高于通威的報價,購買通威手中粵華的股權。價格吸引下,雙方很快達成協議。恒興因此進一步鞏固蝦料老大的地位,尤其是在粵西地區。
聽完桌友的講述,我心中一陣狂喜:“獨家加猛料啊!”這些細節在業內根本沒有絲毫風聲,諸多從業者通過這個報道不僅可以了解整個事件,還可以根據這些細節看到通威恒興等大型飼料企業的動向和思路。
而報道出來后,就有數位業內人士打電話過來就該事情交流,恒興也將該報道刊登在企業內刊《恒興報》頭版。有家企業總經理在過了數月之后,覺得該報道中一些觀點可讓自己的經銷商參考,于是買了200本登載這篇報道的那期《農財寶典》。
中國人的事情果然要在餐桌上談才行。柳暗花明的感覺,真爽!
“避孕藥門”遇專家“打架” “你說黃鱔到底有沒有用避孕藥?”在朋友聚會中,我經常被這樣問到。他們覺得,作為專業的水產線記者,對于已經甚囂塵上的傳說,起碼可能知道些“內幕”。
我能夠理解朋友的疑惑與擔心。事實上,在做《黃鱔與避孕藥的“纏綿”史》(詳見《農財寶典》水產版2012年7月刊)這個專題前,我也一直并不太確定黃鱔、甲魚、對蝦等水產品是否有使用避孕藥來養殖。
做完專題后,我每次都會很認真地告訴朋友:黃鱔養殖歷史上曾經有人用過避孕藥,但沒有作用,現在幾乎沒人用。
之所以有此判斷,主要是因為我相信所采訪的多位行業從業人士。他們為人正派,我相信他們不會講假話。比較遺憾的是,我沒有從研究學者處獲得理論上的支持,反倒看見了不同學者的觀點“撞車”,讓我看到了食品安全辟謠的困難。
黃鱔使用避孕藥的傳言流傳這么久,各種報道與辟謠數不勝數。我希望能夠找到那種非常用心研究黃鱔,真正投入的人。我認為這樣的學者,他們的觀點會相對客觀與理性。
在梳理以往的媒體報道中,我發現《合肥晚報》曾深入跟蹤過黃鱔是否使用避孕藥的問題。該報道緣起于安徽省農科院博士王永杰的一封信。
王博士在研究黃鱔人工魚苗過程中發現,當地黃鱔養殖戶受到避孕藥“傳言”的影響比較大,而且“傳言”已經流傳了10多年。他從黃鱔雌雄同體的角度分析認為,避孕藥根本不會促使黃鱔催肥,還可能會出現反作用。基于責任心,他給媒體去信,希望媒體能夠糾正這個謠言。
我還梳理了有關黃鱔研究的學術文獻,發現早在2003年即有中科院水生生物研究所博士生周文宗在《自然》雜志發表過一篇題為《給黃鱔服用過激素類藥物么?》的論文,詳細分析黃鱔使用避孕藥催肥沒有用,我隨后采訪了他。他認同王永杰避孕藥無法催肥的觀點,但認為王的論述過程存在比較大問題。觀點沖突太厲害,我還得再找專家。
經過多位行業朋友推薦,我聯系上位于湖北荊州的長江大學動物科學學院院長楊代勤。他被有的業內人士評價為“兩湖黃鱔研究第一人”。
楊代勤認為,黃鱔使用避孕藥后短期內能夠促生長,但放到1年的生長周期就不行。這與王永杰、周文宗認為完全不能促進生長的觀點也有極大沖突。
回溯他們的研究方法,我發現他們都做過試驗,除了楊沒有在理論上想清楚,王、周兩位博士都認為自己的理論基礎很明確。這些長期研究黃鱔的學者所呈現出來的觀點是如此不同,讓我最終無法采信。
在人們印象中,學者總是那么理性、權威。在黃鱔使用避孕藥是否能起到催肥作用的問題上,這樣互相沖突的觀點同時呈現在公共媒體上,如何能讓公眾信任,又如何能起到辟謠的作用?
我與百名經銷商的熱乎勁
2012,杜甫很忙,我也很忙。杜少陵忙著換裝上鏡,我則是忙著和經銷商們談戀愛。2012年,我的任務就是:為水產基層經銷商提供服務。于是,坐車成了我的主旋律,整年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在汽車上度過。
在拜訪過十幾位經銷商以后,我發現作為漁用物資流通環節主要組成部分的經銷商群體,有著他們特有的訴求。他們希望GSP條例能夠更加人性化、出現糾紛時能和生產企業處于同等地位、得到更多獲取優質產品的渠道、學習更多關于企業管理及市場營銷方面的知識、第一時間掌握各地疫情及行情……
于是,一個想法產生了:利用媒體優勢提供一個能夠滿足經銷商需求的平臺。隨后廣東省水產病害防治聯盟應運而生,提供經銷商與養殖戶、企業以及政府對話甚至合作的平臺。
剛開始碰了不少壁:否定、懷疑、不信任甚至不受待見。可是方法總比困難多,通過找農業部門幫忙、找合作社和協會推薦、找企業合作、找養殖戶協助……最后平臺終于搭建起來了。目前平臺功能還相對比較簡單,未來計劃擴大影響范圍,爭取覆蓋廣東省所有水產養殖區域,向華南地區輻射,甚至成立經銷商協會,真正做到為經銷商群體提供實質性服務。
隨著跑基層的次數增多,我認識的經銷商朋友們也多起來。這個過程就好像是在談戀愛,由剛開始的初次認識,到慢慢的越來越近,從初戀到熱戀,從互相幫忙到共同合作。幫助他們維護權益,監督他們規范經營,協助他們推廣技術,為他們提供宣傳平臺,一件又一件事情,歷歷在目。
一年下來,廣東省21地市都有了與我們關系密切的經銷商,有經營飼料的,有經營漁藥的,也有經營種苗的,我也因此多了100多位“情人”。在接下來新的一年,我將與這100多位以及更多的“情人”好好的談一場“戀愛”。
桂花魚“中槍” 最早在2012年4月中旬,我接到消息說佛山南海有養殖戶被抓了,原因是售賣的桂花魚被檢出孔雀石綠。
僅因藥殘就把養殖戶抓了?這種事即便在2006年多寶魚風波中也沒有出現過,我猜想事件背后必然有系統性的運作。我曾試圖從被抓養殖戶周邊入手了解此事,無奈線索單薄且多數人對此事諱莫如深。
隨后我又采訪了不少流通商,其中有相熟著告知,接連又有幾個魚中和養殖戶因桂花魚涉“綠”而被控制!綜合各種現象可以判斷,這件事絕不是孤立事件。
通過與省海洋與漁業局溝通,得知是時正與省公安廳配合,正在徹查省內水產養殖用藥安全規范情況。省海洋與漁業局兩位領導透露,此事正是“三打兩建”的工作之一。由于涉及行動的保密性,省海洋與漁業局希望南方農村報不要將接下來的工作計劃報道出來。食品安全責任重于泰山,跟報社領導溝通后,決定暫不報道,但調查的工作還得繼續。
據專家推測,養殖戶主動使用孔雀石綠的可能性不大。養殖戶不用孔雀石綠,卻因養出的魚有藥殘被抓,這是什么道理?對此,省海洋與漁業局的領導也深表無奈:“水產品幾乎沒有可追溯體系,這就造成了只要終端有問題,養殖戶就成了槍靶子。”
可溯源體系的建立并不復雜,而養殖戶認為沒有必要。國外以挪威三文魚為代表的健全行業規范,也是歷經了近百年的發展。我國水產行業目前仍以幾百萬小散養戶為主,政府監控難度大,只能造成出事之后抓幾個“肇事者”了事,而整個行業卻要跟著連坐。
可溯源體系是食品供應鏈中最基礎的部分,就如同高速路上的監視系統一樣,誰違章誰挨罰。我們由衷希望行業能夠在政府的督導下建立溯源體系。
為官員“請假”
羅建民,廣東省畜牧獸醫局獸醫處副處長兼廣東省獸藥GSP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副主任。2012年及至之前的一段時間,因為GSP,我開始和羅處打交道。
在長時間的GSP跟蹤報道過程中,我發現已經通過GSP審查的藥店老板,似乎對整個檢查頗有怨言。部分費大力氣通過GSP認證的藥店老板被指犯傻。雖不能說怨聲載道,但足以令GSP在行業中好事變成壞事。
正是在這樣的一種外部環境下,我覺得很有必要將這樣一批人集中起來,進行公開討論。最后,我們將研討會主題定位為“后GSP時代漁藥渠道變革契機”,羅處也欣然答應參會。但幾天后我被告知羅處無法參會,因為正好農業部開展獸藥大檢查,他有任務。然而,我已經在邀請參會代表時明確羅處會出席。
怎么辦?缺少主管部門領導參與的會議,效果自然要大打折扣。我因此詢問羅處,是否有回旋的余地。開始他只是表示抱歉,但是我再詳細和他講明事情的經過后,他告訴我,通過《南方農村報》發正式的邀請函到省局,他以此向局領導請假,或許有可能抽出半天時間。我當即表示發邀請函沒有問題,隨即擬好邀請函,發傳真至省畜牧獸醫局辦公室,隔天對方通知報社領導已經口頭上表示同意,我立刻將消息告訴羅處,最終將羅處請到了會議現場。
會議初始,企業及經銷商代表表達自己在GSP過程中所遇到的問題,但這種不溫不火的現場狀態,我覺得完全沒有達到討論問題的效果。于是我直接將之前在基層采訪時所聽到的對主管部門的質疑,一股腦全部拋向了羅處。從表情來看,似乎對我這種過于尖銳的提問方式,羅處多少有點不太滿意。不過,他還是一一作答,并表示這是一個長期的工作,會不遺余力地貫徹執行。
這只是我和羅處之間打交道中最為曲折的一次。在這之前,只要碰到獸藥GSP的相關問題,都少不了和羅處打交道。我之所以敢當面就主管部門的問題對羅處提出質疑,就是因為我了解羅處的為人,其次才是我對事實掌握的確切。每一次我就藥品問題采訪羅處后,他都會在回答完問題之后,表示歡迎記者反映GSP存在的問題,并且能夠積極取證,和主管部門一起促進行業進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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